幾個星期過去了,邁爾的情形越來越嚴重,他每週進入森林的次數由剛開始時的三次,增加為四次,最近甚至五次。在鄰居的眼中,他的行為和一般人不相同,他們對他的不滿隨著他消失次數的增多而增加。

在一份陳舊的745號檔中,第一次談到瑞士恒威鎮這個村莊。它位於蘇黎世東南方30英里處,依偎在風景如畫、四季如春的小山丘旁,周邊環繞著非常大的島狀森林,林中長滿了一百英尺高的樹木,阿爾卑斯山脈在遠處聳立著。比起高大迷人的阿爾卑斯山,恒威鎮的觀光資源是不會引起遊客興趣的,雖然美麗的農舍小屋圍繞在村落四周,並散佈在小山丘上,但仍然有些僵硬的混凝土建築夾雜其中,類似美國建於1950至1960年以出租為目的的公寓建築,它們完全沒有農舍小屋那份恬靜的感覺。

沿著威登斯街,離鎮中心不遠的地方,聳立著一棟三層樓高的百年老農舍。70年代中期開始,葡萄藤爬滿了老農舍向陽的南面牆壁;農舍北面入口處的石製水池內開滿了美麗的花朵,木製鳥籠內的小鳥拍動著翅膀,一副優閑的樣子,房子的東南方有一小塊綠地延展著;而在它的北邊及西邊聳立著幾幢冷清的公寓建築。

很早以前恒威鎮公所就擁有老農舍的所有權,並且在它周圍建了公寓來收容年長的鎮民。雖然農舍不久也要拆除改建公寓,鎮公所當時仍以很低的價錢將農舍租給了一個失業的巡夜人,他的名字叫愛德華•邁爾。邁爾一家人都住在裡面,他希臘籍的太太凱莉普,小名波比,他的三個小孩,女兒莉娜,兒子亞特藍提斯和繈褓中的二兒子巴遜科。他們一家在恒威鎮某個地方住了兩年後,於1973年12月才住進這個房子。

邁爾是個37歲的男子,受過六年的基礎教育。他並不是一個非常高大的人,大約只有5英尺7英寸高,胸寬體壯,英俊的臉龐由一雙淺綠褐色的眼眸襯托著。根據戶籍記載,邁爾的職業曾經是“養鳥人、打鐵匠、夜間巡夜人”,因為必須維護受雇工廠夜間的安全,所以允許他佩帶手槍。

邁爾以前住的房子鄰近恒威鎮博物館,房內只有三間格局很小的房間,那時邁爾管理養著約兩百隻小鳥的鳥籠。現在他受雇從事夜間警衛,因此他幾乎白天都在家中。但是鄰居們都儘量避免和邁爾說話,因為他“不太一樣”。朱裡歐和艾瑞卡•凱吉夫婦較其它鄰居瞭解邁爾一家人,因為他們的女兒和邁爾的女兒莉娜年齡相近,且常常在一起玩耍。艾瑞卡曾說:“邁爾有一個奇妙的幻想,我對他思考的邏輯方式不敢苟同,但是一般而言他既不壞也不怪,他只不過有他自己的想法,而且固執己見罷了。”另外一位鄰居則說:“邁爾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,無法接受別人的生活方式。”

邁爾只有一隻手臂,因為他在1965年由印度經土耳其回瑞士時,不幸遇上車禍,左肘以下就被截肢了。農舍旁穀倉小屋的屋角經常有崩塌的現象,朱裡歐看過邁爾獨自用一隻手加以修復。“他一隻手工作的速度比正常人用兩隻手還快。”朱裡歐回憶說。

車禍後邁爾失業了,由於他失去一隻手臂,政府每個月提供7百法郎以供他家庭開銷。為了增加收入,邁爾在老農莊內養雞,太太波比則將雞蛋賣給鄰居賺點錢貼補家用.住在公寓裡的鄰居們可以很容易地俯視農莊大門,他們覺得邁爾很少出門,似乎總是在家裡。以當地重視勞動及團體精神的文化風格來看,鄰居們認為邁爾是一個孤僻又懼惰的人,經常胡思亂想,有時甚至覺得整個世界的重擔都落在他的肩上,他們對他頗有微詞。

1975年1月28日下午,天氣雖然寒冷,但仍比往年此時溫暖些。邁爾騎著摩托車離開了農莊,車後還拖著一輛小拖車,他單手駕駛著摩托車,皮衣的左袖空蕩蕩地隨風飄動。車子經過了恒威鎮的街道,離開了村莊,駛上產業道路,又開了一陣子,便消失在自然保護區的森林裡。幾個小時後,他重回農莊,但是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去了哪裡。

過了幾天,鄰居們看見邁爾漫無目的地繞著房子走來走去。而後有一天下午,他又從倉庫中推出摩托車,用力踩著踏板發動引擎,接著騎上它,在恒威鎮旁的森林中消失了。臨去之前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要去哪裡,以及為什麼要去。瑞士人是個敏感又好奇的民族,因此鄰居們也特別注意到了邁爾奇特的行為。

每週邁爾都很規律地進入森林,而且每次出遊都是單手騎著摩托車,後面拖著小拖車。穿過市區後幾乎他每次都沿著不同方向,不同路徑到達產業道路。一般而言,整個旅程大約花費一個小時。之後好幾次出遊,他改往小山丘,有時午後出發.直到吃晚飯才回來;有時淩晨一、兩點才鬼鬼祟祟出門,黎明回來。

他一再地回來又出去,”波比回憶著說,“他經常利用回家5分鐘的時間給自己沖杯咖啡,高興時還會跳舞,然後又出去了。在晚上那就更嚴重,大家都安穩地睡著,孩子們也都安靜地上了床。突然間,他起床穿好衣服就出去了。你能想像這種感覺嗎?躺在身旁的先生會莫名其妙地出去,他總是說要去工作,除此之外,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麼。”

幾個星期過去了,邁爾的情形越來越嚴重,他每週進入森林的次數由剛開始時的3次,增加為4次,最近甚至5次。在鄰居的眼中,他的行為和一般人大不相同,他們對他的不滿隨著他消失次數的增多而增加。

鄰居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,”波比說,“但是他們非常好奇且觀察入微,他們能告訴我邁爾出去和回家的確切時間。而且他們總是問著相同的問題:‘為什麼他總是那麼晚才回到家呢?’有時,他在半夜起床,接著就離開了,所以鄰居都可以聽到摩托車的聲音。‘為什麼他昨天深夜還出去?他到底去哪裡呢?’聽到這些話,我能說些什麼呢?因為我也完全不清楚。”

一個明朗的夜晚;住在公寓的鄰居看見邁爾花了好幾個鐘頭站在小巷裡,面向西方透過雙筒望遠鏡向天空搜尋。邁爾沒有離開家的晚上,東邊公寓的鄰居有時會看見農莊二樓有火光,而且燃燒整個晚上。

波比記不清是一星期、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前,某一天下午她和她先生站在二樓窄小的客廳裡,她先生手上拿著一些照片。他說:“你覺得這些怎麼樣?”波比緊緊盯視著那些照片。

她回憶說:“我當時被嚇住了,因為我看見一些對我而言完全新鮮的事物,而我實在不願相信它們是存在的。但他什麼也沒說,沒有任何解釋。”她先生只是又拿回照片,然後離開了房間。此時,波比大叫著:’家裡都沒有錢生活了,你還要浪費時間去拍這些照片。”

邁爾接著將這些照片拿給他的朋友傑卡布•伯辛格看,這位老兄是幾年前和他一起在比堤採石場工作的夥伴。雖然傑卡布比邁爾小12歲,但是他們倆卻是忘年之交,他們常在一起聊邁爾在印度及中東旅行的各種經驗。傑卡布看了邁爾拿出來的照片後非常困惑不解,但他笑了一下,他仍然願意盡其所能地幫助他的朋友。

邁爾向傑卡布借了一些錢在德國雜誌上刊登了一則小廣告,目的是要將對自然生命、邏輯、真理及超自然現象等有興趣的人,組織成一個團體彼此分享、討論。

幾個月過去了,1975年夏秋期間,鄰居沿著威登斯街經常看見邁爾不分晝夜地到山上丘陵地及樹林中。他騎著綠色的小摩托車,經常被發現在產業道路旁行進,時速只有20至25英里,汽車常從他身旁呼嘯而過。然而邁爾例行性的生活中終於有新的事情發生了。一個星期六的下午,有6部汽車出現在農莊,而且一直停留到晚上。

鄰居們都無法理解,為什麼這些人要來拜訪這個怪人。這個人又窮又殘廢,娶的老婆不太能溝通又邋遢,更何況他沒有工作又有些奇怪的嗜好。但是自此之後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,拜訪者都從未間斷,而且人數越來越多。在二樓的小客廳裡,這個獨臂且帶著綠褐色眼珠的人跟這些人談了好幾個鐘頭,當他們離開後,鄰居聽到了波比對丈夫的怒駡聲。

幾個月以來,鄰居注意到邁爾經常在奇怪的時間消失,週六的下午卻常常看見一些來拜訪他的車子沿著威登斯街10號的窄巷停靠著,並且一直排到了大街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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